长毛蘑菇

齐衡将赵宜蓁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里，两人就这样在夜晚东京的街道上慢慢走着。

突然，前方冲出了一队人马，他们在道路上飞奔而过。街边的小贩们因为来不及反应，自己的小摊都被那队人马掀翻在地，各种水果、蔬菜、饰品撒了一地。人们有的上前哄抢有的帮着捡起来放回原处，小贩们一边抹着泪一边央求着：“求求大家行行好，这都是我们全家赖以为生的东西啊。”

而赵宜蓁在看到那队人马疾驰而来之时，眼疾手快地将齐衡拉向自己内侧并站在他身前为他挡着。在人马即将撞到他们之际，齐衡也迅速反应过来，搂着赵宜蓁的腰，两人双双倒向身后店铺的石阶上。

“你没事吧？”赵宜蓁快速从齐衡身上起来并伸手拉他。

齐衡握着她的手从地上站起来。“不妨事，你呢？没受伤吧？”

“我也没事。”

惊吓感退去后，齐衡感觉自己手里黏黏腻腻的，他低头去看，赵宜蓁的手上正向外渗着血，在夜色下雪白的手与暗红的血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
“你手受伤了，走，去找郎中。”齐衡拉着她上了马车，并嘱咐小厮去最近的医馆。

在马车内，他掏出汗巾帕子简单的替她围上了伤口。“日后万不可再这样了。”他一边替她包扎着一边说。

赵宜蓁则还心有余悸，“幸亏你没事。”

齐衡替她包扎的手顿了顿，他抬起头，眼睛看着她，道：“身为丈夫，保护自己的娘子是天经地义的事。所以日后若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，你最应该做的，就是站在我的身后，知不知道。”他有些嗔怪地捏了捏她的鼻尖。

“只要你没事，我也会没事。女孩子也可以保护自己喜欢的人。”她撒娇地用没受伤的左手摇了摇他的手，“我真的不妨事，别担心啦。”

“你这双手，日后还要作画的，马虎不得。”

马车外，对于刚刚事件的议论声不绝于耳。

“刚刚那是顾侯府上的人马吧？”

“可不是？自打这新皇登基后，他可是越来越嚣张了。”

“原本就是登徒子，即使是做了大官，也改变不了他纨绔的本质。”

齐衡听着众人的议论声，皱了皱眉。“是顾廷烨的人？这不似他一贯的作风。”

“你别多想，也许是天太黑没看见。”见齐衡脸色不好，赵宜蓁小声安慰着。

“他这段时间似乎是比先前张扬了不少。”齐衡严肃道。

第二天下朝时，齐衡叫住了要离开的顾廷烨。

“怎么了元若？有事？”顾廷烨挑着眉，回头看向齐衡。

“顾二叔，因着咱们两家的关系，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。你以后能不能御下严一些？昨晚，你的一队人马在东京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疾驰飞奔，殃及了好多路边做生意的小商小贩，我家娘子也受了伤。”齐衡看着顾廷烨，语气中带了一丝怒意说着。

“哦？这事儿啊，行，我回去啊，一定替你好好骂他们一顿。没别的事了吧？那我就先走啦。”说完，顾廷烨便扭头离开了。

齐衡皱着眉头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，有愤怒，有不解。他叹了一口气，也拂袖而去。

赵宜蓁正在画院画画，因着手伤的原因，画起来有些慢。虽然是皮外伤，但动起来的话也总归是有些疼的。

这时，官家身旁的小公公来唤她，说官家有些日子没见她，有些想她，让她下午过去坐坐。

见到赵宜蓁，官家赶紧将她招呼到身前坐着，又给她拿了御膳房新做的糕点。

“叔父进来可好？”赵宜蓁拿了一块糕点问道。

“不好，你这小没良心的，成了婚之后就只管围着自家官人转，也不说来看看我。”官家像个小孩子似的噘着嘴对赵宜蓁说。

“哪有啊叔父······”赵宜蓁害羞地低下头，感觉脸上有火在烧。“我这不是来了嘛······”她小声嘟囔。

“不过啊，你们家官人对你可是着实不错，这让寡人甚是欣慰。”官家端起一盏茶笑眯眯地看着她。

“今日，下了早朝，你们家齐小公爷可是为了你同我手下的大将起了争执，我身边的小太监看的真真儿的。”官家缓缓喝了一口茶。

“怎么会？”赵宜蓁很吃惊。

“过来，让叔父看看你的手。”官家朝赵宜蓁伸出了手。

虽然被纱布包裹着，但还是能看出她的右手有些微的肿胀。“这个顾廷烨，确实有些不像话。”

“叔父我真的不妨事。”赵宜蓁看着自己的右手说。之后她又抬起头看着官家，“您别怪齐衡啊，他这也是关心则乱。”

“我怎么会怪他呢？”官家轻叹了一口气说道。之后他叫来了近身的太监，让其屏退众人，屋子内只剩了赵宜蓁与官家两人。

“来，你离寡人近一些，我想好好儿看看你。”官家与赵宜蓁小声地说了许久的话，直到太阳有些落山的趋势时，赵宜蓁才自官家处出来，神情凝重。

她自宫内回到国公府，用完晚膳后，待到屋内只剩齐衡与她时，便将下午官家同她说的话都告诉了齐衡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齐衡若有所思。

“叔父的意思是，希望你继续保持，更甚一些最好。”

“恩。”

“但是，我真的不希望你踏进这危险之中。”赵宜蓁握着他的手，担忧地看着他。

“不妨事，我是齐国公府与平宁郡主之子，又在谏院当差，且···”他看着她，说道：“且是宁靖郡主之夫，谁敢奈我何？”

她把头埋进他怀里，圈着他的腰，不好意思地笑了。自己的身份能庇佑他，真好。

像是想到什么，赵宜蓁又抬起头，“那，太后那边······”

“余下的事情，你不必太忧心，交给我就好。”

“现下，你最应该担心的，是我们之间的事。”齐衡手捧着她的脸轻声地说。

“什么事啊？”赵宜蓁一脸迷茫。

“早日生个我们的孩儿。”他拉下床幔后，紧紧抱住了她，吻，轻柔地落了下来，就像羽毛般，软软的，痒痒的。柔软而炙热。

······